儘管 1969 年時，巴菲特忙著把更多子公司納入波克夏公司旗下，他對其他股票買家的態度逐漸感到焦急。當時有一家大型共同基金的一名投資經理人，就他們公司推出的新顧問服務發表聲明，可以說明股票投資人的態度：

「美國與國際經濟的複雜性，使得資金管理成為一項全職工作。好的資金經理人不能只是每週，甚至是每日研究證券，而必須每分鐘都要研究。」對此，巴菲特依舊用他慣有的幽默風格加以回應，但是帶有一絲冷酷的理智：

「哇！發生這種事，讓我連出門去喝瓶百事可樂都會感到愧疚。當愈來愈多動機十足的人，拿著大量資金追逐有限的合適證券，結果將難以預測。就某方面來說，這頗值得一看，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，這很嚇人。」下列建議，是巴菲特從葛拉漢學來的，他本人並一再宣導：

• 投資就是要了解企業，為此，你需要進行徹底分析。
• 短期、甚至是中期的股票波動，通常與你的企業實際的營運狀況不相干，或是沒有關聯。長期來說，股市會反映公司的內在價值，但在這之前，會有很多個月（或是很多年），你可以確信股市將做些很奇怪的事。不論在今日或1969 年，這些建議都很貼切。

連股神都哀嘆：沒有股票可買

巴菲特接著表示，如果要秉持他的投資原則，已經很難找到值得投資的公司：「我要特別強調的是，目前適合投資的股票品質與數量，都是史上的最低水準……有時候，我覺得應該在我們的辦公室牆上，懸掛一幀德州儀器達拉斯公司（Texas Instruments in Dallas）總部的匾額：『我們不相信奇蹟，而是依賴奇蹟。』一個年老、過重的棒球選手，即使雙腿和眼力都大不如前，仍有可能在代打時把鼻尖前的快速球，擊出一記全壘打，但是你不會因此便調整上場順序。我們的未來受到一些重要的負面事業影響，雖然它們不致變得一無是處，但是必然不會超過溫和獲利率的平均水準。」

以上的談話，包含一個正面訊息：假如你堅持穩健的投資原則，在找不到低價標的之際，便會暫停投資；而你的投資資金可以現金的形式累積。然後，等到有較多的低價標的，便能恢復投資。這種方法讓你可以不受市場氛圍感染。

同樣在這個時期，巴菲特針對節儉，以及一名成功的基金經理人，是否需要龐大研究團隊，做出一些評論：「1962 年 1 月 1 日，我們整合數項合夥事業，從我的臥房搬出去，並雇用第一批正式職員。當時的淨資產是 717萬 8,500 美元。從那時起到現在，淨資產達到 1 億 442 萬 9,431 美元，而我們只增加了一名支薪員工。」

是什麼讓38歲的巴菲特決定退休？

巴菲特對投資環境感到十分生氣，因而宣布退休，年僅 38 歲。1969 年 5 月底，他寫了一封信，讓合夥人大為吃驚。巴菲特考慮到股市陷入惱人的氛圍，以及自己持續全心投入股票分析，影響家庭生活的個人成本。十八個月前，他第一次提到需要改變方向時，否認自己要辭職，而是說想要放慢腳步，以便有更多時間可陪伴家人，並從事其他活動，同時投入更多心力，以長期打造旗下公司，與他欣賞、信任以及景仰的人共事。巴菲特希望享受建立這些關係，即使這意味著他必須降低對每年資本報酬率的預期。

在這十八個月期間，大多數合夥人都認為巴菲特應該要繼續做下去：因為即使降低報酬率預期，他仍會是一名優秀的資金經理人。但在1969 年5 月，巴菲特決定馬上就要結束合夥事業。

市場不再有利

首先，巴菲特說明他對市場的挫折感：「①對重視質化因素的分析師來說，經過過去二十年持續穩定的減少之後，投資機會幾乎已全數消失；②我們的 1 億美元資產，又把這個荒蕪的投資世界削掉一大部分，因為 300 萬美元以下的投資，不足以影響整體績效，這幾乎排除普通股市值不到 1 億美元的公司；③大家密切關注投資績效，導致短期操作，以及（就我個人意見）市場變得更加投機。」

即使巴菲特找到了低價標的（尤其是淨流動資產價值便宜的標的），通常都是他無法投資的小型公司，因為他必須買下極為龐大的股數，才能明顯影響投資組合績效。巴菲特對追求短期操作的風潮感到厭煩。他想建立及拓展公司，不喜歡與炒短線的人競爭這種麻煩事。

你是否也有勇於停手的勇氣？

巴菲特惋惜地說，他先前已表達過，需要降低原先對合夥事業百分之百的關注。然而，在這個過程中，明顯可以看出來，是心態讓他無法放慢步調；他受不了讓人們失望，而且想把他的事做到最好：「過去這 18 個月以來，我完全不及格……只要我『還在台上』、發布定期報告和承擔管理許多合夥人全部財產的責任，便永遠無法從事合夥事業以外的活動……我知道，自己不想要一輩子都在追趕投資兔子。放慢腳步的唯一方法，就是停下腳步。」接著，他發布震撼彈：「因此，在年底之前，我打算把計畫退休的正式通知，寄給所有的有限合夥人。」

巴菲特的對帳單 卷一